单寒

彩云易散琉璃脆。

【江湖AU】璇玑宫丢了只乌鸦(四)

*下章可能有车吧

旭凤挑灯夜读,将那行程图记在脑子里,转手便一把火烧了。他知燎原定是辛辛苦苦誊抄描摹许久,却不能让他人从自己这处得了把柄,将来危及兄长安全。他将那灰烬小心埋了,熄了灯,合衣躺在榻上,却半分睡意也无,满脑子皆是日后暗中跟随守护兄长的念头。

 

更漏滴了半夜,他拢了眸,正欲假寐一时半刻,却忽然听得有人行动声响。

 

来人轻功了得,内力深厚,步伐轻快扎实,显然非凡俗之辈。听这足音,竟能被小心控制在某个区间内,想来亦是对他了解颇深,知他向来何时睡熟几分。旭凤心下一惊,又隐隐生出些期待来:此般造诣,若非筹谋已久的仇家,便只有他那口不对心的兄长润玉了。

 

他平平躺着,故意装出一副睡得极熟的样子。来人果然深信不疑,敛袍拂衣在他榻旁坐了,探指柔柔来抚他的眉眼——指尖有常年习武握笔的茧子,却又不很粗糙,带着夜半露重的凉意,在他的眼尾来回逡巡。

 

“旭凤。”他低低地叹道,“你为何要回来呢。”

 

一滴泪砸在他脸颊上。旭凤心下又惊惶又难过:他是不曾想到他的兄长竟会陡然掉了眼泪的。然而接下来的话,却更教他胆战心惊了。

 

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竟不能好好地、安安生生地爱觅儿呢……我什么都没有了,什么都没有,旭凤,我也什么都不要了。金殿之上,孤家寡人,这报应我受了,只愿你与觅儿岁月安好。那榜本是觅儿央着我放的,说是同你闹了别扭,要气一气你。我想,左右你也那样恨我……”他哽了一下,喘口气方能讲下去,“左右你也那样恨我,若能换你与觅儿痛快斗嘴一场,恩销怨解,也不失为美事一桩。”

 

“可你为什么要来?”

 

“为什么要作出一副关心我、担忧我的样子,为什么要说保护我这样的话,为什么要给我平添一份念想?旭凤,我的人生已一片狼藉,再没有东西可以给你毁了。若你想要这条命,为什么不干脆拿去?该你的,我都还给你。旭凤,你放过我,好不好?”

 

润玉讲完,突兀又轻笑一声:“……是我的罪过,我晓得你向来不肯放过我的。我叛乱之日,本以为你一死,恩怨便全都了结了,可你做了什么?觅儿日日念叨的都是你:旭凤、旭凤、旭凤,那一遍遍的名字绕在我耳边,我都要疯了。更可笑的是,我也竟会出现幻觉:每每我独自饮酒,还未醉,就看到你,坐在我对面,向我浅笑。我简直要走火入魔——为什么?旭凤,我那么恨你,又那么爱你,每日在悔过与报仇的爽快之间苦苦挣扎。你死了,一走了之,凭什么我却要被魇在这样的困境里?凭什么现在你又可以出现在我面前,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,要同我言归于好?”

 

他的手捏到旭凤的脖颈,要收拢,却一瞬又收了力道。他伏下来,用额抵着旭凤的额,吐息就在旭凤唇间。旭凤一粒心子砰砰直跳,逮住润玉毫无防备的时机,出手如风,捏着他的脉门,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。

 

“兄长……”他埋在润玉颈弯,同小犬一样胡乱地蹭,不敢抬眼看润玉的表情——这原是他小时候犯事拿来哄润玉的一招,“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兄长大人有大量,不同旭凤计较了可好?”

 

润玉的身子一瞬便僵了,奈何脉门被扣,他动弹不得,只能直挺挺躺在榻上,身周气场一瞬冷若冰雪:“旭凤,这又是你想的什么折辱我的法子?”

 

“旭凤并非折辱兄长!”魔尊一急,脑子一热,说话便不过脑子,宛若还是个莽撞的少年郎,“我……我心悦兄长已久,此番所有话皆出自真心,半点做不得假的。”

 

润玉听得“心悦”二字,不知怎地挣扎地更厉害,整个人仿若砧板上跳着的鱼,拱着旭凤要挣开他。旭凤不得不抬了头撤开些距离,将他兄长牢牢按住,更待要做一番解释时,却被润玉胡乱动着的膝盖蹭着了要命的地方,忍不住一声闷哼。一瞬之间,润玉的脸色刷一下便惨白如纸,眼睛也因恐惧而睁大了。

 

旭凤心下一阵针扎似的疼,道:“在兄长眼中,旭凤的爱便如此……如此恶心吗?”

 

“爱?”润玉仿佛被唤回神智似的。他冷冷笑了一声,自下而上拿冰霜一般的眼神剜着旭凤,“旭凤,你拿什么同我谈爱?”

 

“是拿你强迫我的那一夜谈爱,还是拿你事了之后,唤的那一声‘锦觅’同我谈爱?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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