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寒

彩云易散琉璃脆。

【旭润】同谋(一)

*梗概:天帝和魔尊成了共犯,谁都不被折辱,谁都不无辜

*大写加粗标红OOC私设成堆

*双黑化崩得不行预警




 

 

 

禺疆宫昏暗,魔侍亦多着墨色。润玉穿着一袭白得几乎耀目的天帝常服踏进去时,根本未存遮掩的意思。现任魔尊斜斜倚在榻上撑着脑袋假寐,酒樽瓜果散了一地。既然已成宿敌,润玉也懒得同他废话,扬手一道灵力打过去。旭凤眼皮都未掀,蓦地伸手一抓,火团凭空燃起,将水箭吞得半点不剩。

“锦觅呢。”润玉问。

“天帝陛下连自己的未婚妻都看不住,反而到我这来兴师问罪?”旭凤从鼻腔哼出一声笑。他动了动眼珠子,眯眼斜斜睨向润玉,“刚被我一道业火打跑了,此时说不准在哪儿假惺惺地掉眼泪呢。”

天帝缓缓眨了眨眼睛,抬手画了个弧,翻掌从虚空中将赤霄宝剑抽出来,剑尖直指旭凤:“对准天后动手,魔尊胆子倒是不小。”

“准天后到禺疆宫来自荐枕席,胆子也是不小。”魔尊不甚在意地回,“你怕不是把她宠得太骄纵,连自己犯过什么事儿都忘了。”

“九霄云殿是我起兵,囚禁荼姚是我主意,她又犯了什么事?”润玉冷冷道,“魔尊殿下酒糊了脑子,寻仇都能错认。”

旭凤听完这句话,终于将眼睛完完全全地睁开了。他盯着润玉看了半晌,突然手上用力,捏着赤霄剑的剑身往横里一扯,在润玉向前一个踉跄时,翻身坐直,另一手猛地揽住润玉后颈,冰凉的剑尖就这样同时贴在他们的咽喉上。他看着润玉皱起的眉,好像是空茫了一瞬间,旋即突然咧出一个笑:“润玉,你当真爱惨了她,什么罪都敢往自己身上揽。”

润玉被他按在剑锋上,也不挣扎,只是垂着眼帘。“她不过被我利用。旭凤,死了一回,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?”他问的时候,表情上真的透出几分困惑。

“是你以为我尚是那个天真的火神吧。”旭凤将眉梢拎起,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,“也多亏你提点我天界有多污浊不堪,才让我想起,魔界培植了那么多年的眼线,是该好好利用一下。”他说完,顿了一下,稍稍将头昂起来,鼻尖几乎蹭到润玉鼻尖:“润玉,先贤殿上你口口声声说锦觅同你是共犯,现在又将错处全归于自己,你不觉得……这漏洞太过明显么?”

润玉被他这样亲昵又阴沉地盯着,不由有一种自脊骨起发痒生寒的感觉。他暗自攥紧赤霄剑,平复了一下吐息,将语调放得平缓:“你既然说得这样明白,便该清楚,满身罪孽是我,满手鲜血是我,锦觅连同谋都算不上。你若寻仇,跟她为难,当心遭天下人耻笑。”

“同谋?”旭凤愣了一愣,好像没有料到润玉会这样回应,下意识将语句重复一遍,“锦觅当然算不上你的同谋。”

魔尊松开握着赤霄剑剑身的手,低下头,才发觉手上已经教剑气灼得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。他敛眸看了一会儿,将手举起来,探舌舔了舔,尝到一嘴浓厚且热乎乎的锈味。他咽了一口,也不管伤口,就用那只混了唾液和血液的手去掌住润玉的下巴,让晶亮的红色染了那白净的面孔,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抹开,生出一种恶毒的快意来。

“你那么爱她,丁点污浊都舍不得让她沾。她当然不是你的同谋。生灵涂炭,血流漂杵——”他眯着眼,凑到润玉唇边,将自己抹在那里的湿黏血液舔去:“你一心复仇,我无知无觉。罪责是我们的。润玉,你我才是同谋。”

“你疯了,旭凤。”润玉的声音里丁点波动也没有,仿佛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判。昏暗的烛光下,天帝的身子却微微地发着颤,细微的战栗全被握在魔尊的掌心。他是气得发抖?还是怕得发抖?魔尊饶有兴味地揣度着。

“我疯了?你不疯吗,润玉?”他低声道,带着一种同归于尽不死不休的意味,“润玉,你恨不能顶礼膜拜的光,你钦慕的,向往的,纯洁可爱的水神,没日没夜,但凡捉住点机会,就拼了命地往魔界跑,只为求我一句施舍。要是我吻一下她,她大抵要高兴疯了吧。”他咬牙切齿地笑起来,“你对这些都清清楚楚吧……你不痛吗?你不恨吗?”

这些话顿时在润玉的心底划开一道口子。他感觉非常不舒服:并非是纯粹的被伤害的疼痛,而是重重包裹下的晦暗情绪沿着裂缝缓缓流出时,那种被人扒开了审视的冷意。痛么?润玉盯着近在咫尺的宿敌,想:……当然是痛的。

旭凤直视着润玉,将声音压得很轻很哑:“……不如我们毁了她吧。我不会再给她接近魔界的机会,你也不要再护着她惯着她当她的后盾。不要爱她了……她最想要的那些,我全都给你,怎么样?”

润玉失神地任由旭凤将鼻尖抵在自己鼻尖上。滚烫的呼吸扑过来,他浑身上下蓦地一哆嗦,在魔尊的诱哄下陡然清醒过来。

他差点就应下了。旭凤说得这样动听,仿佛好心好意,不仅要给他雪恨,还要在他未来的道路上提供泥泞但亲密的陪伴。他一阵悚然,狠狠掐了一下掌心,才勉强找回几分清明,稍稍扯开些距离,摆出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强势样子,掩饰似的,将剑锋又往旭凤那送了二分:“旭凤,炫耀与激将这样低劣笨拙的手段,我以为你已经学会少用了。”

旭凤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晌,像是想要说什么,过了一会,突然撇开脸去。他转得猛,却没有往后退。赤霄猛地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浅却触目惊心的血痕。魔尊无声无息地盯着虚空,渐渐地、渐渐地,急促地笑起来。

“哈……哈哈哈!”

他几乎是在疯狂地挤压自己五脏内的气息,抽出尖锐的笑声,淋漓尽致竭尽全力,到最后力竭难续,只剩嗬嗬的抽气声。润玉心下惊异于他情绪的不稳定,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。他只是稍稍蹙了眉,尽可能冷静地、自上而下盯着笑得几乎俯下身去的魔尊,捏稳了赤霄的剑柄。

待旭凤笑够了,再将脸面向润玉时,双眼已经通红,面上淌的全是湿淋淋的泪水。他脸上那种令人感到不安的笑意已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空茫,和润玉都不敢辨认的,一点点显而易见的委屈。

“可是我痛……”魔尊哽咽着,几乎是在呢喃。他痴痴地看着润玉,手上却越收越紧,手指箍着掌下的那一块玲珑骨头,力道太大,润玉甚至觉得下颔都要被他掐裂了。

“同样是与杀你至亲有关,凭什么锦觅就能得到你那样干净的爱,我却要被你打下无间地狱?”他嗫嚅着凑近润玉,手上的力气要杀人,眼神却惴惴不安,像被遗弃的小兽:“哥哥,我痛,我好痛啊……”

是那声哥哥太悲恸么?润玉仿佛一下被抽干所有力气。他恍惚地想,是这样吗?还是我本来就渴望一个与我一同承担这所有过错孤独的共犯?旭凤吻上来的一瞬他松开手,赤霄掉在地上,发出清亮的一声脆响。

润玉阖上眸,胸腹里像烧了一把火,一边痛,一边横生出快意。他仿佛没有一处使得上力气,仿佛没有一处不颤抖,手指却死死掐在旭凤的上臂,用力到指尖发白,都陷下去了。

对不起,锦觅,他这样忏悔的时候,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浓重的不甘与恶意。

黑暗里的日子又冷又痛,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光,我便去抱拥和我一样的恶徒吧。

 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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